在非洲，白蟻具有兩面性
剛來非洲工作時，常驅(qū)車行進在鄉(xiāng)村之間，土路兩側(cè)一座座塔形小土山不時地映入眼簾。它們小的只有籃球大小，一般的高二三米，大的甚至高達四五米。既有單峰聳立的，也有群峰相連的。出于好奇，我停車仔細一看，發(fā)現(xiàn)周圍有不少白蟻忙碌著從小土山的洞穴進出，原來這些塔形小土山是一座座螞蟻山！看著成千上萬的小螞蟻以微小的身軀終日銜土不止，筑起如此壯觀的“建筑”，著實激發(fā)了我的好奇心，想進一步探究這螞蟻山里面的神奇王國。
不挖蟻穴，焉見蟻城
盡管這些土山是當(dāng)?shù)氐囊环N白蟻用銜來的泥土和雜草，加上自身分泌的膠液和排泄物，天長日久地粘合堆疊起來的，但非常堅硬，要想揭開蟻穴內(nèi)部的面紗還真不容易。有一次下大雨，我想這螞蟻山的土可能被雨水泡軟了，就拿著一根鐵鍬跑了過去，打算“掀翻”螞蟻山。誰知螞蟻山堅硬如故，還沒有等挖出個洞來，自己腳下一滑，摔了一身泥，弄得十分狼狽，被當(dāng)?shù)毓蛦T嘲笑了一番。“何不用沙漠王越野車試試？這車馬力大，說不定可以一鍋端了。”一句話提醒了我。說干就干，我們先在螞蟻山腳的四周用鐵鍬挖了一道淺溝，用鋼絲繩將底部捆上。汽車發(fā)動，猛踩油門，經(jīng)過幾個回合，大約用了半個多小時，轟地一聲，近4米來高的螞蟻山終于被沙漠王從基部拉倒。由于震動太大，工蟻一堆堆緊張而驚慌地向四處奔突。我和同事開始挖掘螞蟻山的地基，沒有在意這些到處亂躥的白蟻？墒牵灰粫䞍，我們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發(fā)覺兩條腿又癢又痛。翻開褲腳一看，不由嚇了一跳，10多只白蟻趴在小腿上，翹著屁股在拼命地叮咬。清除掉這些白蟻之后，我們都用繩子把褲腳扎緊，并用鏟子來阻止它們的進攻。就在同白蟻的激烈角斗中，我們像考古工作者一樣，輕輕揭開地基下面最后一層紅土，在地面下半米左右，找到了整個白蟻城堡。
白蟻的唾液是建蟻山的“材料粘合劑”
展現(xiàn)在我們面前的“城堡”呈圓形，占地大約3平方米。里面溝壑縱橫，建筑櫛比。那熙熙攘攘、成千上萬的白蟻就像一個繁榮與喧囂的鬧市里的人群涌流。這樣一番熱鬧景象讓我們個個都驚呆了。城堡的內(nèi)部結(jié)構(gòu)異常復(fù)雜，簡直就是一座迷宮。外側(cè)是一條條環(huán)狀的深溝，如同城市的環(huán)形大道。幾條環(huán)形大道之內(nèi)，則是一條條縱橫交織的淺壑，如同城市的街巷。兩者之寬大約都有四五厘米。溝壑的底部和側(cè)面平滑得好像用蠟打過一樣。溝壑之間四通八達，猶如千街萬巷相連。一座蟻山就是一個白蟻的社會單位。這些工蟻把沙子和粘土一粒粒地壘起來，用自己的唾液粘合在一起。等干了以后，這種“混凝土”就會變得極其結(jié)實。
在這些溝壑環(huán)繞的中央，有一塊30厘米見方的細沙土平臺。這就是蟻穴的中心———蟻王和蟻后居住的“王宮”。“王宮”正中央，修建有一個手掌大小的床榻。床榻四邊微微向上翹起，中間凹陷的地方有一個拇指大小的蟻后在蠕動，等待著產(chǎn)卵繁衍后代，這也是它的惟一職能。但是，我們卻始終沒有看到蟻王，也許它已在工蟻護駕下逃遁到安全的地方了。在王宮旁邊我們還發(fā)現(xiàn)堆了些柴草，原來這就是這個白蟻社會的“糧庫”。白蟻的食物主要是纖維素，來自木頭、青草、樹葉、棉絮以及食草動物的糞便。這些看似沒有營養(yǎng)的東西在腸道微生物的幫助下，卻成為白蟻得以維系生存的主要物資。
當(dāng)?shù)厝嘶畛园紫佈a營養(yǎng)
非洲螞蟻種類繁多，它們既能壘山，也能咬斷大樹、毀壞房屋、糟蹋糧食，是當(dāng)?shù)氐囊淮蠛οx。但是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，許多白蟻體型碩大，蛋白質(zhì)、脂肪和糖分含量異常豐富，長期食用可以滋補強身。每逢雨季，當(dāng)白蟻鋪天蓋地而來時，當(dāng)?shù)厝吮阌米灾频募喚W(wǎng)捕捉。有的人邊捕邊放進嘴里嚼食，有的人則油炸后撒上佐料制成菜肴款待賓客。此外，從具有氣溫調(diào)節(jié)設(shè)施的蟻穴結(jié)構(gòu)里，人們也受到仿生學(xué)啟發(fā)。如英國諾丁漢的財政大廈就是模仿蟻穴的建筑，其內(nèi)部永遠都保持著充足的氧氣。這里暫且不論非洲螞蟻還有多少的是是非非，單說這眾多形形色色的螞蟻山，就已經(jīng)是神秘非洲自然景觀的一大看點了。
